牛栏山鬼

写一些我想写能写但不一定写得好的。这个号只写周深相关。

【丞周破浪】越界

Summary:太子福西西×侍卫深深子

今晚是怠惰产物。文风逐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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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丞丞第一次见到周深,是在十岁那年的冬天。周深是在他母妃的安排下作为他的贴身近卫而入宫保护范丞丞,恁时正值皇上风寒卧床,已经近半月卧病不起,范丞丞身为二皇子,在过早的年纪便已经透过母亲愈渐衰老的目光里读懂了自己的使命。



那日是大雪、浓云、梅花与乱马蹄,范丞丞是青衣、白裘、无心、倚门一眼。男孩在仆人指示下下了马,便是缁衣、霜发、红唇、皓齿明眸。他在范丞丞的注视下走了过来,下跪,声音脆生生的:“属下周深,见过二皇子。”



范丞丞点点下巴叫他起来。人闻声站起身颔首,他这才发觉这个比他大上四五岁的近卫长得有多小。白面的小脸儿被冻得白里透红,双目深邃炯炯含水,身量细瘦小巧,不过颧骨突出,这让他显得凶而可爱。范丞丞不知道自己哪儿想出来的形容词,哪有形容男人又凶又可爱的,但这么一看,还果真如此。用老人的话说,那就是骨相凌厉好看。他见过宫里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,但是像这样比他年长的小家伙儿还是第一次见。



“能打仗吗?”范丞丞相当不信。



周深微怔抬起头想看范丞丞,又知觉他不该,连忙低下头:“属下从小受过训练。”



范丞丞盯了他几秒,缓缓开口:“那你来跟我打一架。”



周深慌神,连忙下跪说不敢。范丞丞扶他起来,将他偷偷领到后院儿去。



“没事,就在这儿,没人发现的。”范丞丞摆好架势,“来吧。”



于是范丞丞与周深第一次交手,在周深放水的情况下惨败。



范丞丞日渐觉得周深是个有意思的人儿。十岁里他经常能看见周深一个人在他屋檐上,就着如水的月光吹着叶笛哼着曲儿。那是范丞丞不曾见过的新奇,他为了避着外人学,硬是在周深错愕的目光下爬上了屋顶,在清冷无人的夜色里和周深合奏一曲,两人也于日复一日的由恭敬而逐渐交心的谈话里拉进了距离。对于范丞丞来说,与其说周深是他的近卫,更不如说是难得一见的好朋友。他享受这种在宫里不曾见过的真心,对于范丞丞来说,周深就是斗南以外的翠羽丹霞、华星秋月,是他的心驰神往。



“周深”几乎霸占了范丞丞所有十岁的记忆。



再说回这朝廷。比范丞丞长四岁的大哥范勋赫,是偌大朝野的第一继承人。原本宵衣旰食的皇帝突然卧病不起,这给了范勋赫相当的机会。皇后是他的生母,早与范丞丞的母妃霖妃有几年之深的过节,在这样的时机里,双方早就开始虎视眈眈、剑拔弩张。彼时范勋赫已及舞勺之年,通读四书五经,也懂些军事兵法,偷偷学着武功,面对范丞丞也是一日比一日警惕。



周深总是会在范丞丞屋外待着,一待就是一天,如果范丞丞不出门的话。十一岁那年,几乎是行将就木的皇上还在床上苟延残喘,临着边境又开始动荡不安,云岩大将军带兵出战一去便暂时没了消息,加之范勋赫日渐成长和觉醒,范丞丞本来想像往常一样爬上房顶跟周深聊聊天,却被皇上召见去交代后事。周深在暗处跟着范丞丞,看着范丞丞进了皇上的屋子里。



范丞丞跪在床边儿看着许久不见病到皮包骨头的父皇,十一年间对他的印象除了高高在上就是高高在上,在某方面来说,这一点似乎与他对范勋赫的印象也没什么不同。皇上说话一声里八分都是喘,又虚又含着气儿,范丞丞要侧耳凑近去听才听得见:“虽然赫儿是长子,但朕一直……一直觉得你更适合继承朕的位置。”



这在范丞丞的意料之外。他听着这些他从未设想到的,简直惊心动魄。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在门外守着他的周深,想知道他在知道这些事之后的表情。皇上最后艰难地伸出干枯的手想要去拍范丞丞的肩膀,范丞丞回握了下来。



“你知道……朕为你起名字的意图吗?”



范丞丞情之所至,眼睛里忽然猛了泪水,连忙摇头。



“为的是。”皇上看着范丞丞,在喉咙低低发出几个声调,“‘承保荣功,继序其皇。’”



在那天以后,范丞丞像是莫名其妙与他人达成了某种共识,他甚是怀疑有人通风报信,因为范勋赫从那天起就开始对他愈发彰显敌意。十一岁的夏至,范丞丞在湖心游玩,忽觉有暗箭与他擦发而过,削断了几缕飘落在他的衣服上。范丞丞心有余悸略有惊慌地回头,看到周深正在回望某处,才后知后觉那一箭是被周深及时挡住了。再或者,范丞丞夜晚时分偶尔会听见窗外有声响,他本以为是周深在做什么,但是忽觉不对,便吹了个口哨,无人回应。范丞丞暗自心惊,刚想出门看看,周深的声音就从窗外传来。



“有刺客。”他说,声音闷闷的,“不太寻常……用的东西是宫里才见得到的。”



范丞丞心下打算着,原本准备上床睡觉却也裹了衣服给周深开门。



“商风伤人。”范丞丞给周深披了件衣服,他的衣服对于周深来说算是大号,“注意别着凉。”



周深吸吸鼻子,浅浅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

范丞丞经常会在剩下不多的日夜里将自己关在藏书阁,没日没夜地看一些书籍,周深就会陪着他,两个人一起没日没夜。



“帮我找找那本古事通兵。”范丞丞伏案泚笔,对屋内角落里伺机的周深说道。烛光打在他侧面,深邃而坚挺。



周深点头秉烛去书架上找了一会儿,最终发现那本书在他的头顶。他垫脚手伸得老高,抬头时下巴快要贴上挨了灰的书皮,也总是差一点才够得到。周深叹了口气,正准备跳起来,一股熟悉气息忽然包裹住了自己,在他竭尽全力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那本书。周深回头,看见范丞丞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。



“小不点儿。”范丞丞说。



周深睁大眼睛:“你叫我什么?”



范丞丞将书在手里卷了个卷。低头看着周深沉默无言,但目光深邃,足以吞噬面前的人。他几乎整个人都把周深遮挡在一处,万籁俱寂的时候,似乎什么都跟他俩失去了关联。他眼底里映照出周深举着的烛光,明亮动人,范丞丞的眼睛很有攫人的魔力——至少对于周深来说是这样的。周深被他看得略微紧张,耳尖不知道是在光火的映衬下还是他本身的原因泛了点红。



范丞丞鬼使神差。低头吻了吻周深柔软的双唇,蜻蜓点水,吓得周深立刻像章鱼一样贴在身后的书架上,撞出一声响,在这偌大的藏书阁里格外清晰。



“二皇子……!”周深瞪大眼睛,像只猫儿,“越、越界了!”



范丞丞笑了起来,有些愉悦的同时也懂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步。十一年。范丞丞回望过去,似乎只有在独自看书时才有这种快乐,忽然觉得自己在遇见周深之前都白活了。



范丞丞其实也会点武功。那是他之前与云岩大将军请教习来的,但是不及周深。转眼又是一年,十二岁刚才开了个头,噩耗就从宫中传开:“皇上驾崩了。”



于是举国哀悼,满目山河都白。边境依旧动荡,云岩还是没消息。而范丞丞更知道,他与范勋赫的争斗,也要就此开始了。果不其然,没过几天范勋赫借着劲儿正大光明找他麻烦,先是霖妃被人下了毒,又是三番四次要暗杀范丞丞。那范勋赫怎么说都成年了,在皇后的掩护下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。



先帝驾崩,世间必定大乱。



范丞丞突然在某个夜晚被什么坠地的一声惊醒。他立刻清醒起身叫人,无人回应,除了惊醒的鸟和风动。范丞丞暗惊,他赶忙穿起衣服开门找周深,门前只有一滩尚未凉透的血迹。



一种迫切的恐惧涌上范丞丞的心头。他冲出门外,却将自己暴露了出来。暗处的武器对准了范丞丞的心脏,一触即发的锐利即将到来。范丞丞窜入黑暗,一边吹着与周深约定的口哨一边奔跑,于是暗箭破风,颭动回首,电光石火间被一只带血的手瞬间猛地攫紧,就差分毫便精准刺入范丞丞的左胸。



是周深。他受伤了。



范丞丞连忙扶住从墙后趔趄的周深,挨上的时候便能感知左手血腥的黏腻。周深紧紧掐紧受伤的手臂,低声说:“快走,这里有人追杀。”



范丞丞点头扶着他,周深瞄了瞄四处,拉着范丞丞听风迈着腿儿小跑起来。两人奔跑在红墙宫闱重檐之中,打更人已经走远,了无生息之中藏着致命的隐慝。范丞丞见周深一路失血,脚步已经不齐,便缓步起来,周深愣怔地回头,抽了抽手臂,示意范丞丞快走。



“你都跑不动了。”范丞丞说,“范勋赫的人是吗。”



周深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范丞丞,点点头。



范丞丞抿抿唇,将周深直接拦腰抱了起来。周深始料未及,想挣扎,被范丞丞出声阻止了。



“我来。我不是鸡肋。”范丞丞低声颔首,语气轻轻,气息拍在周深面上,“深深,我们走哪里?”



周深红了耳尖:“走不远,先引出来,我一会儿解决掉他们。”



这夜是月黑风高。



旦日边关突然有了消息,云岩大将军在大漠长烟摸索了半个月,打通了敌人内部,一场胜仗,十年生死,老翁泣泪,归来已是两茫茫。范勋赫前一天晚上没杀成范丞丞,第二天得到了这么个消息,想拦着他回来,晚了一步,没拦住。



云岩一回来,范丞丞才算有了靠山。 争斗胶着,和范勋赫临着宫门就打了起来,最后范丞丞剑指天涯,一划滑破苍穹,这新帝才这么定了下来。



十三年。范丞丞登基。应了先帝那句承保荣功,继序其皇。他放任周深游山玩水,不拘束他在自己身边,但只要他想,两人就能在任何时候见面。



如胶似漆,翻云覆雨,打马江山,诗书风流。无论什么都好,所有越界的事,在范丞丞未成年的时候,周深就已经都干过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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